第1083章 真香

韓寶來回省農科院上課，他是不能帶隨員，前呼後擁，耀武揚威的樣子，哪像一個學生？不過，他覺得農科院才是他的清靜之所，接下來的國務院長江防汛經驗總結會，他沒參加，只派了曾青山過去領獎，韓寶來被評為一等功臣。這是第一次給他評功。給他的評功詞，只有寥寥數語，但是總理親筆題辭：“多次排險成功，與該同志正確指揮密不可分。危機關頭能力挽狂瀾，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。故而有功。”

韓寶來不敢居功，把軍功章交給了母校農大永久保存。現在他要收心，再不能心猿意馬，袁隆平大師帶他在身邊的日子多了起來。白跟袁大師在實驗田、溫室進行各種實驗數據的檢測，現在實驗田的稻穗開始抽穗、灌漿，田間管理相當重要，韓寶來跟著老師戴一個竹笠，冒著炎炎夏日，一株一株“體檢”，用放大鏡看看有不有蟲卵，如鉆心蟲、稻瘟蟲、卷葉蟲等等。

韓寶來這個神經病，法子多，先是買了幾百斤青蛙放生，稻田養了鯉魚打的籽，放養了一群鴨子，鴨子在稻田裏既吃蟲，大了還吃魚。現在走在稻田裏，還有魚嘩啦啦竄水，很有趣。

袁大師深有感觸地：“寶來啊，你這家夥，就喜歡空間利用最**。以前，我是絕對不允許實驗的時候，有別的因素幹擾。現在，你完全改觀了我的傳統觀念。這樣好了，夏夜那是蛙聲一片，走在田梗上，水田裏魚兒嘩啦啦響。你放養的麻鴨，嘎嘎嘎叫得歡。以前石玉華那丫頭從不願下田，你看，她現在恨不得跟著我們下田。我們的實驗田，現在熱鬧多了。”

韓寶來從齊腰高的稻穗中擡起頭，眼鏡片反射著陽光，手裏拿著一支試管，試管中有禾蟲，有點發牢騷似地問：“袁老師，不噴灑農藥，做生態農業，咋就這麽難呢？”

“嗯，農藥的使用已經根深蒂固，對喲，我們要將現代農業全部轉換到生態農業的軌道上來任重道遠啊。加上部分農技師也是從農藥時代學出來的，什麽蟲害用什麽農藥，他們頭腦裏早就形成一個固有模式的認知序粒要改變這個認知序列，我們還得將生態農業做得很成熟，讓他們能夠主動接受。”袁大師也深感前面要走的還很長，“聽，你在瀟湘市已經封鎖了所有農藥？”

“我這是為了大力發展旅游業，哪怕犧牲農業，也要這麽做，一舉封殺了任何含有添加劑的飼料。前不久，跟四川那個飼料大王劉昆、劉鵬兄弟發生了爭執。對不起，國家工商許可的商品，我市就不許銷售。這是毫不動搖的。”

“頂得好，別以為添加劑飼料了不得了，放之四海皆準，全國也要搞一塊凈土。”

韓寶來笑道：“我的底氣就在省農科院，有農大作後盾，我怕他幹啥。我想，只要把我們的生態生業做成熟，雖然早期蒙受一些損失，當我們的無公害蔬菜、無添加劑肉食品、牛奶等等全部打入歐美市場，讓他們眼紅去吧。只要我們讓別的省份眼紅，肯定會仿效我們，那我們就是師傅了，他們得乖乖地向我們取經、交學費。”

“怪不得，你處處要求歐盟標準，好，眼光瞄準國際市場，別那麽沒出息。國內廉價市場放過他們——”

“不，廣交會上，我們大獲全勝，高端市場也是我們的首選，我怎麽會舍近求遠？香米現在的購買主體還是在國內，要不了多久，國內高端市場也是我們綠色無公害農產品的下，現在主要是怕國內假冒我們的產品，我們將定點銷售，或與大型超市合作。絕對不流給地下市場，那肯定魚目混珠了。老百姓怎麽知道這是無公害、有機蔬菜？這是富硒水果？這是農家原生態土豬？”

袁大師展顏笑道：“所以啊，你要執政，掌印把子。執政可以實現你的政治理想了。”

韓寶來黯然低下頭，嘆息一聲：“老師，我可能最終還是繼承你的衣缽。”

“別沒出息。你只需繼承我的科學態度、科學精神，真要你搞科學，搞出什麽新品種來？那不切實際。”袁大師哂笑道，“搞科研，你還不如沈丫頭，她拉起一個團隊搞得紅紅火火。汪少峰教授現在工作重心，就在他寶貝徒弟身上了。沈丫頭與你是多麽好的一對，可惜啊，陰差陽錯，這也是緣分。你怎麽就認識一個越南新娘？”

“老師，我現在做的生態農業還不如她的種豬項目嗎？她不就是建立了一個種豬基因庫？我不但建立水稻基因庫，我還多建了一個河豚基因庫。我現在跟東瀛皇室合作，我準備在雙璧水庫和富家橋特種養殖場做為實驗基地，開發他們所需要的品種，保證皇室餐桌的供應，以及觀賞所用。”

“我要不是志在水稻，我還真想跟你一起研究河豚。好，起碼不要輸給沈丫頭，讓沈丫頭心服口服。你們可以在科技領域展開競爭，那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。好吧，話間，就十一點半了，我要匯集一下資料，你下廚吧。”

“好嘞。”韓寶來巴不得老師這句話，他順著田間走一圈，他捉了二十條大鱔魚，然後到塘裏起他的定蝦罾。這是一種迷你罾，原理跟罾的原理相似，只不過只有一張方桌大，罾撐開有一間屋子大，罾有竹竿四角支撐，用一根杉木當支點，上面一根纏得很粗的棕繩扯著；定蝦罾就是苦竹四角支撐，用一根大拇指粗的竹棍作支點，一根尼龍繩可以牢牢牽住它了，只是四角的拉繩上要系上食袋，引誘魚蝦入罾網。

韓寶來一路收過來，十張定蝦罾夠他們二十多個人吃一餐了，大部分是水晶蝦，也有魚、鰍魚。太的米蝦，他還不要，全餵了鴨子。

蔬菜由石玉華從地裏摘回來，一把上海青，幾條青黃瓜。十二點準時開餐，四菜一湯，湯是一大煲鮮湯。

人人很奇怪，不是雞湯，也不是老鴨湯，怎麽那麽鮮？

袁大師助理蘇麻教授咂了咂嘴：“嗯，這味鮮，鮮得有點可疑。”

石玉華捂著嘴吃吃地笑，錢丙乾教授也喝了一勺：“嗯，我們是學這個的，決不是什麽肉類湯，寶來，你不會用了鮮湯寶吧？”

“放心。寶來從不用添加劑。這個可以保證的。”袁頭是知道其中奧秘的，他喝得滋滋有味，咽得咕嚕有聲。

“用蝦殼煲的湯？”鄭秋生研究員自己的結論，自己否定，“不對，不對，不是蝦的鮮味。”

楊任：“當然不是，你看，這湯濃稠，顏色呈乳白色。有可能加入什麽奶？不是牛奶，也不是羊奶。”

“那是人奶？”鐘曉萍的話出口，遭到石玉華的痛擊，把她羞得不得了。

蔣和平突然叫嚷：“我的禾蟲哪去了？你們看到我的禾蟲沒有？”

石玉華差點把肚子笑痛了，大家都驚叫起來：“什麽？韓寶來，你讓我們喝禾蟲湯？”

石玉華止住笑：“他把師兄的禾蟲偷了一大半來，他就殘忍地用研缽研成汁，然後把水燒沸，放進佐料，待香氣裊裊了，放了一把菜葉子進去，再把禾蟲汁澆進去，攪了幾下，趕緊出鍋。”

袁頭眉開眼笑，一條條皺紋扯成了一座梯田：“好東西，含有大量的胺基酸，和人體所需要的多種微量元素。今年我們的試驗田，沒有噴灑農藥，純然的，無任何公害。他自己也喝了，眾生平等。”

“韓寶來，你還是政客，你侵犯我們的知情權。我要控告你。”鐘曉萍嬌聲嬌氣地咋呼。

“老師在這裏，你向老師申訴啊。”韓寶來有恃無恐，“你不能越級申訴。”

袁頭笑著：“我當年在雲南吃那個竹蟲，就是這個吃法。寶來是在緬甸呆過的，你借鑒了竹蟲的吃法，對吧？”

“你看，還是老師見多識廣。現在的竹蟲賣多少錢？一千塊一個菜。還要有緣份才吃得到。因為竹蟲這種食材不好找。其實，我們這個禾蟲也不好找，我們這麽多人一個上午，還只能做一個湯煲。我告訴你們，現在我們瀟湘市興起吃另一種蟲，油炸蠶蛹，啦，那是什麽東西？你們沒吃過吧。那是一種比豬崽蟲，就有一點像蟲草那個樣子，炸出來，皮脆，咬下去，裏面全是乳白色的汁，又鮮嫩，又甜美。我喜歡加一些辣椒醬，那味道真是人間少櫻”

“我要吃！”“我要吃！”師兄們給韓寶來把胃口高高吊了起來。

“好吧，到時候，我們搞一個竹蟲、禾蟲、蠶蛹、蜂子蛋、魚子醬大宴。”韓寶來可有創意了。

“什麽？還有魚子醬？”

“不知道能不能養成功？老爵爺送我幾條蝗魚，我不知道能不能養成功。現在長勢良好，我暫時放在特種養殖場養，不過，現在殺掉吃了太可惜，一旦繁殖成功。你們知道的，魚的產量多高，那就有得吃了。”韓寶來這吃貨，變著法兒吃人間珍品。

有了禾蟲湯，盤龍鱔魚、油燜蝦、咖喱魚仔反而受到了冷落，直到一煲湯到磷，大家才發現還有三大盤葷菜沒有動筷子呢，開始搶魚蝦了，大家都是一碗白米飯，菜足夠了，只是搶著好玩。吃這種下奇珍，誰還樂意吃大食堂，巴不得在實驗農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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